第二百九十七章 夜深出府——为哪般

    灵儿与沐夫人一同前去看望花蕊，沐夫人提出她知道一个名医，要将花蕊送出去医治恐对她有益。灵儿虽有心将花蕊带回碧海天宫静养，又不忍替花蕊回绝沐夫人的一片好心，只得默然认可。

    沐夫人见今夜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然达到，便好言安慰灵儿道，“你忙了这一日，想来也是累了，赶紧回去歇着，年轻女儿家也不能太过操劳，落下毛病来以后遭罪.”灵儿忙谢道，“伯母教诲的是，我以后也得学您老人家多保养才是正经。”说罢，二人一同出门往各自院子去。沐夫人又打发了两个婆子跟着灵儿，一个小丫鬟提了盏明瓦的灯笼前面引路，一直送灵儿进了房间，三人这才告辞离去。

    “姑娘可算回来了，奴婢正急着呢，想找你去又怕我出去你反而又回来，到时候没个照应，老夫人定饶不了奴婢。”指派到这房里的五儿说道。这五儿生的鹅蛋脸，白里透红的肌肤，说话透着干脆利落，很是合灵儿脾气。一边说着，五儿已经麻利的接过灵儿脱下来的斗篷。又取了身夹棉的衣裳给灵儿换上，主仆二人好一通忙活，这才收拾清爽。

    灵儿端过五儿递给自己的热水，握在手心里取暖儿，突然想到，“你把我穿回来的那件斗篷清理一下，老夫人刚赏我的，是件宝贝不说，就这心意也要珍惜着点。”

    五儿抿嘴一笑，心道，“姑娘向来大大咧咧，金银财宝从来不当回事，几次到沐家来自己得的赏钱就有几十两，怎么偏对这一件衣服上了心。可见她对老夫人的情意是真心的。”五儿这么一想，就更加仔细的清理斗篷，拿了棉布把那上面的泥水轻轻擦拭了一遍。突然惊叫一声，“这可怎么好呢，这样好的一件衣服既然被划烂了一处！”

    灵儿被五儿的叫声吓了一跳。她正琢磨明日送花蕊的事情，一时出了神，手里的杯子也掉在了地上。“多大的事就这样一惊一乍的，白吓得我摔了个杯子！”灵儿可惜的看着地上粉碎的水杯。这沐家可谓是精致的富贵人家，别看小小的一个茶盅，可是上好的御制骨瓷，一只少说也要一两银子。而现在被自己摔碎一个，其余的便只能扔了。

    “一个杯子值几个钱。快来看看这斗篷！”五儿急道。“啊！”灵儿急匆匆跳到五儿身旁，果然看到她手里拖着的地方一条两三寸长的口子，看样子应该是新划破的。“哎呀，这可怎么好，明日老夫人问起来让我怎么说呢？”灵儿又急又气。直怪自己是个毛脚猴，这么好的衣服穿身上就不知道多爱惜着点，白辜负了人家一番心意。可是内疚也于事无补，当务之急是赶紧的缝补上才是正经。

    “五儿你去给我寻了针线过来，我得赶紧的将斗篷缝补了，否则明日老妇人问起。我可怎么说呢？”灵儿催促五儿道，自己将斗篷拿至桌子上摆好仔细查看起来。这一看又头疼起来，原自己忽略了一件事情，斗篷是个宝物，自然非一般普通的针线缝制。适才相送之时，沐夫人就提过斗篷系金丝银线缝制，现在可到哪里寻劳什子银丝金线呢？就是寻了银丝金线，就看这布料的织造方法，她这点女红功夫自是也无能为力。不由得想起《红楼梦》中俏晴雯抱病缝孔雀裘那一节来，此时此刻可不正应着自己的景了。可惜自己一没有金线，二没有晴雯，可如何是好呢？

    一旁站着的五儿也发愁道，“姑娘。依我们的能耐是万不能将这东西缝补了，保不齐还会越补越糟，不如你明日就向老夫人认个错，她老人家最是个宽厚的性子，定然不会埋怨于你。”

    灵儿何尝没有想过直接认错，可是这是最次的办法。眼前还是再想想的好。蒙混了明日，自己便寻个借口离开沐家，这一关也就算是过了。否则心中多少有个心结，老大的不舒服。

    对了，京城之中不是有个徐华吗，自己之前认的干哥哥。近两年自己身上的杂事太多，一来怕连累了他，二来也不想让他为自己操心，打扰了他与老爹和小木子的平静生活，一直也没去看他。他便是做成衣生意的，眼下做了几年，总该有些经验，不妨把衣裳拿过去让他看看。主意打定，灵儿看了看窗外，闪电一道道的划过，北风吹的树枝时不时的敲打在窗户上。“将东西给我包起来，我这就出去找人缝补，你等我回来好了。若有人过来问，就说人已经睡下了，让他有事明天再说。”

    “这，外面又冷又下着雨，姑娘一个人出去怎么使得，不如奴婢替了你去。”五儿担心的说道。

    “嗐，你的好意我心领了，只是这深更半夜的你哪里找人去，我是去寻昔日的一个故友，让他帮着想想办法，你又不熟，没得到时候事情没办成，嘴皮子倒是磨半天，快点，我速去速回。”灵儿不容分说，拿过五儿包好的斗篷，穿上油纸衣就出门而去。

    沐府的前门自然是不能走的，好在灵儿知道府里的东北角有一个小小的角门，借着花草的掩护，又值这样的天气，并没遇见一个巡守的护院。出了角门，沿着大街往后街行去。前街多是酒楼饭馆，像成衣铺子这一类的买卖都在不太起眼的街道上。而徐华的铺子就在后街的正中，是一套三进三出的院子，前面一进作为铺子，后面住人。如今他已经娶妻生子，生意做的虽不算十分的红火，但是糊口倒还是够的。

    灵儿一路上摸摸索索，好不容易觉得地方到了，正要敲门，突然听得脚底下有个东西正在抓自己的脚，吓得他一脚将其踢了出去。再低头看时，竟是一个人蜷缩在地上，这时一道闪电划过夜空，隐约可以看到那人是个女子，只是衣衫已全部湿透，情形很是不堪。灵儿蹲下身来用手里提着的琉璃灯笼照了照这女子，并未发现有甚异常，心里猜测或许是逃难跟家人走失的。她便一气儿的使劲敲门，深恐里面的人睡死了。自己的事情耽误了不说，这女子也得冻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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