nbsp; 薛逸闭着眼睛,悠悠地念道。
只见她踮着脚尖,伸了个懒腰,仿佛要把全身细胞都舒展开,以此来吸收这雨后最为美好的空气,然后便双臂顺势作拥抱天空状,慢慢划了一个弧度,舒缓至极。
旁边站着的路扬先是眼里闪过一丝错愕,蓦然转头看向薛逸,开口即要询问,却忽然发现了她如此“不雅”的动作,皱了皱眉,转口似要说些什么,可最后想了想,还是摇摇头,放弃了。
不远处静身等候的随从之中,一个头倏然抬起,望向薛逸,随即又立刻低眉垂眼,眼观鼻鼻观心,空气中未起半点波澜。
薛逸全程闭着眼睛,自然察觉不到这些细枝末节。
远处传来弥久深远的钟声。这钟本来就浑厚,在雨后万籁俱寂的清晨,声音更是显得恢弘大气,重重叠叠,绵延万里,从顶头传到山脚,甚至飘进了庙外人们的耳朵里。
薛逸睁眼,长呼一口气,抻了抻各个关节,直到听到了熟悉的“咔”的一声,才终于满意,逐渐回神了。她定睛望向前方,才看清楚原来眼前的正是一条还算笔直的青石板路,碎碎密密,竖立在她面前。
目的地就在烟雾缭绕的上方,看来要从山脚径直踩着阶梯走上去才能到达。
“你面前的这条,叫做万层阶。”路扬看她半天不言语,只得主动上前对她介绍说,“上面是墨国王室专用的佛寺,寻常百姓是不准来此喧哗的。我们要上去,就必须走这条青石板阶。”
什么?!一……一万层……?!
薛逸满眼惊恐地望向路扬。
路扬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:“谁都是如此的,就算是墨王来祭天,也是要踏这些阶梯上,这样才能凸显诚意与敬意。”
薛逸扶额,封建迷信害死人啊……
“真的有一万层阶梯吗?”薛逸不甘心,苦着脸,默默地小声问道。
路扬看了看薛逸,似是懒得再说话,直接缓缓绕过薛逸,目不斜视,慢悠悠地走上第一层台阶。
薛逸顿时有些不爽。
不想说算了,装什么装!
她在心里暗暗吐槽,却也无可奈何,只得小跑着连忙跟上前去。
其他随从自然也紧跟其后,一同前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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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喝茶?”
“不必。”
“下棋?”
“懒对弈。”
“比剑?”
“耗费体力。”
“去竹林?”
“没兴趣。”
一阵急风突来,瑟瑟作响中吹落了片片竹叶。
布衣僧转袖离去。转身时,衣袖突起气流,刮起地上层层堆积的落叶,此时恰逢又一阵强风袭来,连带着竹叶卷得更远。
瑟瑟风中,一道声音缓慢响起。尽管夹杂着其他呼啸杂音,那道具有自己独特腔调的嗓音却依旧清晰可闻。只是音调虽跟平常无异,依然是那种一字一磋磨的感觉,尾音带有一丝上拐,但细听还是可以感觉出一丝不快的质问:
“七王叔,你去哪?”
“施主心中既有执念,贫僧不知该如何招待,更不知如何化解,只得羞愧离去。”
之前的声音顿了顿,不再说话。随后似乎无奈不已,终究又开口,先前的质问也更多地变为耐心的解释:
“王叔多虑了……玦只是……防患于未然……”
只是话还没说完,便被打断了。
“施主可知有些事情是强求不得的。趁着天色尚早,请施主速速离去,莫要再耽搁了。正所谓命运轮回,皆是定数,须知……”
“王叔身处王室已久,竟也会有这样的感慨么?真是难得。”那逶迤难缠的声音突然打断道,恢复了往常的漫不经心,略带一丝反讽。
“王叔难道不相信‘事在人为’了?”
空气仿佛再一次的凝觉了一般,两个人都沉默不语。
半晌,布衣僧躬身,双手合十,念了一句佛号,说道:
“施主既然已经胸有成竹,贫僧也不好再说些什么,请随自便。”
说罢,便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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