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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万更!冷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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幸福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,放我离开就行。”看着那个女人的笑,英和越发的觉得不舒服,“不用担心我会再带她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放心,我这点气量还是有的,只是天色已晚,就先写了这夜,我们之间也好久不见了,难得你对我还会再有要求,我明日正好无事,便勉为其难陪你一趟。”阴炙悠悠出声,看那人的脸,随着这话变来变去,最后一挑眉,“不敢劳累。”

    “那怎么好意思。”阴炙松开手,安抚的拍拍千梓沐的背,示意他放心后,从床边起身,走了过去,英和看着她靠近,倒也不慌,抱着胸看她走到自己面前,“没什么不好意思,只是夜长梦多,我今夜就去。”

    “你会希望我和你一起去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我会不会。”

    英和自觉好笑,他才懒得看见她,那简直脏了他的眼睛。

    然阴炙胸有成足,示意那些血卫退后,让出往外的道“你确定不让我陪着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,这点本事,本公子不才,还是有的。”英和别过头去,不去看面前的女人,带着笑意促狭的眼睛,“你确定?”

    “我确,是妖炙大人自己不放心吧!何苦到处找理由。”临时转话,英和实在是确定不下去,那女人声音里,有种该死的,让人想去相信的魔力,想来她跟着去又能怎么样!他会离开这个世界,懒得再看见她。

    “你会需要我的。”

    阴炙的意思始终不变,转身,视线落在沉默不语的飘瀮身上,语气顿了顿,“你守在屋子外面,我不希望我回来,这所宅子里再多出一两个多余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飘瀮咬着唇瓣应声,声音一如既往冷静,阴炙盯着他看了好久,找不到破绽,才笑意盈盈对画灵儿招了招手,“过来,我带你去找你二姐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回上界。”

    “送你去个更好玩的地方。”阴炙快速接口,让人不情不愿的走过来,“我也不去什么好玩的地方。”他才没有那么好骗了。

    “你二姐想你了。”阴炙面不改色的换个理由,又看着少年吐吐舌头,讨好的看着自己,“大姐不想我。”

    “不想。”

    “啊——”画灵儿作势欲倒,英和一声冷哼,“走不走?”

    “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,不用担心。”阴炙平静的拉着画灵儿过来,替他捋顺耳边的乱发,“以后多听你二姐的话,没事别再来找我。”

    英和转过身去,眼不见为净,不过看上去,好像没有恶心到这个女人,这点让他挺气颓。

    千梓沐就那么看着那三个人,走出了房门,和谐的像是一家子,这个认知让他十分的不舒服,所以等她看回来时,别过头去,刚才的信息量太大,他需要好好消化,也需要好好地,想想自己以后该怎么面对。

    这个夜晚,会发生很多很多,令整个阴朝百姓,都想不到的事情。

    “要不,我留下吧!”

    天黑下来的时候,阴筱茉紧紧抓着千梓画的衣服,好歹是憋出了一句话来,但迟迟没有移动的身体,始终是让千梓画叹了口气,“还望阁下可以遵守承诺。”

    “自然。”白衣女子走过去,弯下腰,看着已经睡过去的秦罗衣,手抚了抚那头散乱的长发,“还真是个漂亮的孩子了,那在下就不客气的收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想干什么。”

    本来闭着眼睛,就怕看到什么血腥场景的阴筱茉,顿时把眼睛睁了开来,又惊又怒的看着慢慢抱起秦罗衣的女子,“你放开他。”

    “是你们的选择?要不,你留下?”

    阴筱茉不说话了,然此时,另一个声音,却飘忽着,打散了这无尽的黑夜,带来月明星稀的广阔天空,“仙界大名鼎鼎的笔仙,看不出来,也喜欢这种下三滥的把戏,骗这些孩子,你好意思吗?”

    “孩子吗?”

    白衣女子身体僵硬,可还是慢慢站了起来,脸上笑意如几笔勾勒的仕女图。

    她慢慢指向阴筱茉,抬起了手指,“我只是依照选择了,这只是最基本的法则。”

    英和轻巧的从屋顶落下,脸色难看的对上白衣女子怀中的女子,转向屋顶上,“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。”

    “你自己想得到,又何须问我。”阴炙跟着落下屋顶,笑意盎然,牵着画灵儿走到白衣女子身边,把画灵儿往她身边一推,道,“你要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接着。”

    白衣女子把秦罗衣丢过来,看着阴炙皱起眉头,才懒散的补了一句,“只是睡了,没什么大碍。”

    “你还不过来。”白衣女子又冲着画灵儿吼了一句,画灵儿与她关系匪浅,不同于阴炙的简单结拜,她们之间,从成精的那一日起,就走到了一起,算是名正言顺的姐弟了的。

    可惜两人在一起修炼上千万年,都抵不过与阴炙结拜的两千年。

    画灵儿心虚的缩缩脑袋,不可否认白衣女子的控制欲很强烈,可他也不是吃素的,他的能力,注定想逃,天底下就没有一个人可以拦得住。

    他们这边其乐融融,那边,阴筱茉已经扑到英和怀里,和他使劲打闹了起来,“你为什么才来。”

    “我还没问你为什么在这。”就说三十万大军怎么可能是摆设,朝廷里没传来半点动静,感情是阴筱茉半路跑了,英和只觉得似乎被打了狠狠的一巴掌,抬起头去,那女人脸上可恶的笑容,就像是对他最大的嘲讽。

    “跟我走。”

    “去哪?”

    “怎么跟我走。”英和把她拉过来,随即冷冷盯着千梓画,“你留下,回宫。”

    “你觉得我会让他回宫?”阴炙在一旁看戏,看到这里,眉毛一挑,觉得自己有必要补充两句,她走上前去,“你要是这么带她离开,叫我怎么相信?我布置了这么多又都是做了什么?”

    “你不信我?”

    “我为何信你。”阴炙反驳的很快,眼神朝着他的脸往下,停留在他与阴筱茉死死牵住的手上边,诡秘一笑,“还是,你还可以付出什么东西?”

    英和初始怔住,顺着她的眼神看去,才反应过来,“你够了。”

    “现在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。”阴炙抬起头,直视着他的眼睛,两手轻拍,整个小镇上,四面八方,以着几乎将整个小镇包围的姿态,浮起漫天的血色长衣,只是这次唯一的不同,除了包围了整个镇上以外,连天空上的月亮,都似乎被染成了红色。

    “婆娑地狱?”

    “啪啪!”阴炙鼓掌,面露欣赏,“自然,不然你以为是什么阵法已经成形,我想,凭我和白裳两个人的力量,将你困在这里十天半个月,还是可以的吧!”

    婆娑地狱,是硬生生以人血和傀儡组成的阵法,这个阵法对于地形要求严格,需要通往阴阳两界的极阴之地,而且对于组成阵法的人血,也必须要求是活人血,傀儡,必须要求是至少八十一个鬼仙以上的,三百八十个厉鬼之间的。

    这个阵法也许看上去,十分难弄,但有了白裳在这,还不是手到擒来。

    不过阴炙满意地看着周围,她还是下了血本的。要白裳画出来一个极阴之地已经很过分了,其他的傀儡,就大多都是现成的血卫提供,如今看来也算勉强成型,这个阵法立在极阴之地上,一旦开启,将独立于三界,不守规则所控,然后,只要糊弄过了规则,在这里,她还怕什么。

    “你这意思,看来是想把我留下?”

    英和知道这阵法的厉害,本来还有点不明白,阴炙不惜暴露上云起山,居然只带下来了画灵儿,没有去抢破土日,看不出,是在这里等着他了。

    “我并无意与你纠缠,只是实在信不过你,英和,咱们毕竟是相处了那么多年的人,你心里什么主意,还能瞒过我去?”

    “你认识她?等等,你们之间怎么认识的?四姐姐,你到底想要干什么?”

    阴筱茉焦急的想要分清楚,现在是怎么回事,然英和似乎听不见,气恼的分开与她牵着的手,“够了,你给我安静,妖炙,你这意思是,要么,我走?要么,就陪着他们两个人,都困在这?”

    白衣女子叫白裳,当然,这是她的上界名字,在凡间的名字可以自猜,她对眼前的闹剧没有兴趣,秦罗衣被阴炙扔在地上,画灵儿整蹲在他旁边,“二姐?”

    “你再叫一遍?”

    “姐。”声音弱下来,画灵儿乖乖改口,又戳了戳秦罗衣的脸,“他什么时候醒。”

    “别闹,不然你那好姐姐,可是会拿你发火的。”白裳看着那边的对立局面,阴炙少有的平静迟疑了片刻,“我之前的话,自然还作数。”

    “哼。”英和别过头,但也不放过的拉过阴筱茉,阴筱茉正不知道怎么办,赶紧扑过来,英和往旁边退了一步,阴筱茉扑空后,看到千梓画,已经被抓在了英和手里。

    “如果算数,那好,你要是担心的话,阴筱茉我可以不带走,随你处置,但这个男人,我要带走,放心,已经不会出现在你的眼前。”

    “也行。”阴炙皱了下眉,倒也答应的干脆,看着阴筱茉目瞪口呆,不可置信的看着英和,“英和?”

    被喊到的人看了她一眼,依旧牵着沉默的千梓画,“然后了。”他看着头顶的血衣人,血红的月亮,光芒略微刺眼。

    阴炙慢悠悠取出随身的佩剑,“不急,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,那就再多动点手吧。”她把长剑拿在手里,锋利的剑锋映着天空血色的明月,也依稀有了点暴虐嗜血的锋芒。

    十分自然的走到阴炙身边,眼看与英和只差三步距离,身后陡然一道内劲袭来,来势凶猛,阴炙脚步顿了顿,回过头去,白影闪过,踢开近在咫尺的攻击。

    白裳搓搓手,漫不经心的靠在画灵儿背上,“赶紧了事,老娘不欠你的。”

    在不远处的窗台上,刚才被踢飞过去的人,慢慢滚了下来,捂着肚子,神色凄苦,“四姐姐,你,你。”以下犯上。

    英和看都不看她一眼,只有千梓画抬起头,手放在了已经鼓起来的肚子上边,叹了口气,“你该带走的是殿下,我还不知道生下来的,到底会是皇子,还是皇女。”

    “这不是问题。”阴炙走到了英和身边,她亲昵的执起男人纤长葱白的五指,十指相交,映下一吻,英和刚想缩回来,手里一凉,锋利的刀锋,就靠在了他的手心。

    “如果要带走——”阴炙指着千梓画,声音依旧温柔,“他的话,这个孩子,就算去了另外一个世界,也是不该的。”

    “······那你什么意思。”

    狠狠甩开手里恶心的玩意,那剑在空中旋转了三百六十度,还是稳稳落在了阴炙手心,“没什么意思,这个孩子是属于这个世界的,你带她去了别的世界,她也总有一天,会被冥界丢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你倒是想的够远,不就是一个孩子吗?你还有怕的东西?怕她将来回来,和你一样造反?”

    一口气说完,这回可真的是什么都说破了,英和嫌弃的把手在衣服上擦干净,又把擦过手的那块布撕掉,扔到地上,“我要是带走阴筱茉了?”

    “那就杀了她。”阴炙毫不犹豫的开口,轻描淡写的看向阴筱茉,“她的身体是这个世界的,总也该留在这个世界,你既然是去其他世界,那么,带着个灵魂就够了,不是吗?”

    她说完,仍然冷静,把剑递过去,英和盯着她看了许久,最终是冷静下来,把剑接过去,“我会记得。”

    “你已经记了很多了,我会等你再回来的。”

    说不过这个女人,英和拿起剑,看了许久,身旁千梓画闭上眼睛,阴筱茉惊恐,英和扭过头去,看着不由自主退后的阴筱茉,面露不耐,“你出不去这里。”

    “英和?”

    “别叫我,你要还有种,就别让我动手。”

    英和把剑扔到阴筱茉脚下,看着眼前漂亮的女子,越看越觉得自己愚蠢,他等了一会,没看到阴筱茉有动静,一脚踹了过去。

    捡起剑,回过头,阴炙没有再看他,而是静静走到千梓画的身边,“你还可以有个选择。”

    “虚伪,我不会拦你,不过,有本事你现在就动手。”英和看了看手中的剑,突然又扔到了阴炙脚下,看着那个女人诧异的眼神,不由深有恶作剧的快感,冷哼一声,看着阴炙捡起那把剑,也转过头来,看着他。

    “原来你有这个意思。”阴炙拉过千梓画,这个男人,与千梓沐长得颇有几分像,连性子都是差不多的,可惜不归自己,她低头看着闭着眼睛的男人,把剑放到了他的手上,凑到他耳边,声音如魔音穿耳。

    “想不想留下你的孩子?”

    这句话仿若晴天霹雳,让男人瞬间睁开眼睛,不解迷惑的看着自己,阴炙几分兴趣衍生,手放在男人的肚子上,想象,六个月后,千梓沐的肚子,也该是这样大,那人只让她饶了秦罗衣,对这个表弟,却一句未提。

    千梓画确实与千梓沐不同,她自小就与宫内的人,还有朝廷大臣接触,男扮女装不少次,对于阴炙的靠近,也就没有丝毫想要躲开的意识,他只想要听到那个结果。

    “可以。”

    “当然可以。”阴炙略有恶意,捧住男人的脑袋,转过头去,看着痴呆气愤的阴筱茉,在那唇上凑下。

    千梓画瞪大了眼睛,却并没有躲开,阴炙在他上方一厘米的地方停止,往上移,最终轻轻吻在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上边。

    “如果你想,当然可以。”

    千梓画张了张嘴,他的灵魂好像飞上了云霄,在九天之上,听着自己慢慢张口,被引诱的说出下面的话来,“怎么做。”

    “嫁给我。”

    “轰——隆——隆——”

    真是好一个晴天霹雳,劈的在场的人,除了肇事者以外,全部都是外焦里嫩,阴筱茉的脸涨成了猪肝色,她也知道这是*裸的羞耻,差点气得不顾理智冲过去,被白裳盯了一眼,才醒过来,死死抓着英和的袖子隐忍。

    白裳大人摇了摇头,对阴炙的生冷不忌表示无奈。

    “怎么样?”

    阴炙抬起头,揽着神游天外的千梓画,她的手还在他的肚子上磨蹭,逼迫着男人给出一个答案,顺便也是问在场的其他人。

    “你倒是大方。”

    “不敢。”阴炙轻轻偏头,眯眼,申请懒散如狐,“夫君大人难道就不觉得这是仁慈。”

    她把手移上来,轻轻揉捏着千梓画的耳朵,低下头的声音非常轻柔,“老话说的很对,父母有罪,孩子何其无辜,再说,我如今也算是要再次做母亲的人,总不想多造杀孽。”

    “那怎么不在大发慈悲,把阴筱茉也放了,还有——”英和看着漫天飞舞的血衣,冷笑,“你这也配成仁慈。”

    “夫君大人此话非也,此一时彼一时,夫君大人还是早做决定吧!或者,我还有一个主意。”阴炙提了提手里的长剑,放到千梓画手中,神情温柔语气温柔,好像对待自己心爱的人,说出来的话,却是那么的不近人情。

    “去吧!把她杀了,你的过去,我自当既往不咎,这个孩子,从此以后也只会有一个母亲。”

    “我拒绝。”

    千梓画步伐不稳,但还是很坚定的回答,甚至不给自己一丝思考的余地,就已经踉跄着离开了阴炙的怀抱,他低下头,似有不舍得摸着自己的肚子,声音艰难,“我拒绝。”

    远处,白裳把手搭在画灵儿肩上,眼神顿时变得玩味,看向自己只要出马,便很少有败绩的姐妹。

    不是所有男人都吃你那一套的,o(n_n)o哈哈~

    英和脸上也露出了满意,看着身边大吃一惊的阴筱茉,她眨眼消失在面前,带着还不算太重的伤势,扑到了千梓画身上,亲了他一口。

    “梓画,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狠心的。”

    阴筱茉埋下头去,声音里隐约带着抽泣。

    被嫌弃的妖炙小姐斜过去一眼,语气卸去伪装,带着一丝疲惫和冰冷,“既然如此,那就请夫君大人,快快做个决断吧!春夜良宵,本座可没有太多时间在这里陪你们磨蹭。”

    “你敢。”阴筱茉陡然抬起头,义无反顾挡在千梓画身边,带着一腔热血,“你想害梓画,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。”

    “呲。”

    原本还提着的长剑,眨眼从阴炙手中消失,阴筱茉睁大眼睛,甚至还眨了眨,才不可置信看着胸口,那里是一般人心脏的位置,但她有意让心脏长到了右边,如今痛楚袭来,还没有一击毙命,异常痛苦的顺着千梓画滑了下去。

    一双手牢牢攥住了她,千梓画脸色惨白,两手发抖,对面的阴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,微微懊恼的敲敲脑袋,走了过去。

    千梓画抬起头,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,一片绝望苍白,渐渐的蓄满泪水,看着阴炙把剑拔出来鲜血喷涌而出,溅了他一脸。

    阴炙躲了过去,可转身就到了千梓画身后,执起他的手来,那只手冰冷且僵硬,阴炙皱了皱眉头,把染血的剑塞到了他手里。

    “你想干什么。”英和刚要走过来,就听到回答,“耐心耗光了,你不动手,我自然要赶紧动手。”

    她握着千梓画的右手,使他牢牢地握住那把长剑,慢慢举了起来,对准了地上阴筱茉的右边胸膛,慢慢刺了下去。

    “梓画?”

    阴筱茉瞪大眼睛,却见面前的男人闭上眼睛,那眼泪,直直的从眼眶里掉了出来,落在她的脸上。

    天地间一片寂静。

    英和握紧了拳头,他收起飘出来的迷茫灵魂,看着远处淡然的女人,忍不住骂了一声,骂的内容,阴炙却没有听清。

    但她也没兴趣听清了,一切分清楚了吧!她松开手,看着千梓画依然握着剑柄,身子却下滑,跪在了阴筱茉的尸体旁边。

    “散了吧!”

    万千血衣飘去,露出原本月明星稀,如今,已经慢慢朝阳初升的天空。

    连天气里的压迫感,也都散去,白裳不露痕迹的倒在画灵儿背上,闭着眼睛,支撑这么大一个地形,妖炙,的确是太过分了。

    地上躺着的男人打了个喷嚏,他觉得自己好像睡了一觉,睡了很久远很久远的一觉,梦里,好多的妖魔鬼怪,好多的尸山血海。

    揉着眼睛坐起身,又打了个喷嚏,才发现两腿僵直,上半身抬起来后,似乎被很多的针扎一样麻。

    “醒了?”

    阴炙站在他的身边,秦罗衣揉揉眼睛,脑子还没有转过来,出口就问,“我为什么在这里?”

    “没什么?还想见你的母亲吗?”

    “我母亲她怎么了?”

    秦罗衣抬起头,视线内清晰之后,透过阴炙,就看到了后面一幕。

    阴炙也不急,慢慢等着人清醒过来,四周乱看,白裳已经带着画灵儿走了,周围和普通的小镇早上没有什么不同,隐约已经有人起床,慢慢向这边走了过来。

    “千梓画?”

    秦罗衣站起身,两腿一麻,又往前头栽了下去,幸好阴炙一直在旁边看着他,看到他倒下去,赶紧把人抱起来,然后往房顶闪去。

    “放开我,唔,放——”

    捂住秦罗衣的嘴巴,阴炙慢条斯理点了穴,看着那个早起的大叔走进,震惊的站在了原地。

    接下来,一阵尖叫,秦罗衣瞪大眼睛,看着阴炙的平静,慢慢将一切记了起来,眼神变得凶狠,只可惜全身麻木,没办法再做其他报仇的事。

    只能死死盯着阴炙,恨不得在她身上,用眼神挖下两块肉来,底下围着的人越来越多,偏偏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里,阴炙就这么看着,看着整个小镇,都在这个和平常一般的清晨里苏醒过来,把这件事传了出去。

    很快,官府来了。

    再后来,千梓画失魂般被人压着走的时候,那三十万大军的士兵,也来了。

    现场被围了起来,包括那些无辜的百姓,人群一阵喧嚷。

    阴炙才抱着人站起身,脚尖一点,离开了这个改变了整个天下的小镇。

    她丝毫不担心千梓画,如果他还算聪明的话,就应该知道大势已去,做出对他而言最好的选择,而如果他不算聪明,阴炙也不担心。

    左右,大局已定。

    太女的死讯火速传回了京城,紧接着传来的消息,便是女皇受不住打击,当朝吐血,一病不起,群臣大惊之际,皇后日夜不眠守在榻侧,边关的援军因为统帅的中途死亡,同样士气一跃不振,被漠国一举拿下北边最富裕的北三省。

    消息再传出来的时候,举国慌乱,皇后不得不拿出圣旨垂帘听政,却在听政后的不久,女皇驾崩。

    举国哀悼。

    阴朝国事岌岌可危,千梓画毕竟身份敏感,沿途的人封紧了一辆豪华马车,连夜赶赴京城。

    鸳鸯血境某处别苑。

    中间的一所屋子里,正传出来不屈凄厉的叫喊,“放开我,你这个混蛋,我不会给你写什么的,不会,你别做梦了,放开我,臭女人,放开我······”

    阴炙立在屋子一角,看着脚下打翻的饭菜,碎掉的陶瓷,乱七八糟的倒地桌椅,揉了揉太阳穴。

    对面的男人面相狰狞,两只手分别被两个血卫擒住,武功被封,纵然如此,那叫喊声,还是依然的不绝于耳。

    “阴少言,你个混蛋,休想本少爷给你写什么,你有种就杀了本少爷,我母亲一定会抓出你来,给你碎尸万段,你来呀!我不怕你。”

    秦罗衣不停地想要挣开两边的人,两脚乱踹,可惜没了武功的他,完全就是一只纸老虎,两个血卫轻轻松松拿捏住他,见阴炙一直没话,不禁请言,“主上,需不需要属下送去?”

    “不用。”阴炙摆了摆手,她倒是也有过那个想法,要说严刑逼供,罂粟那里绝对是一把好手,但是,终归秦罗衣是千梓沐出声要保的人,反正有没有这一步都无所谓,她只是想把一切能用上的,都榨干价值罢了。

    “鸽都那里有没有什么消息?”

    “有。”

    一个血卫松手,跪在地上,“王爷已经大体没事了?让带信给您,什么时候动手?”

    “等会吧!”阴炙听到这点,略一思忖,转而看着被一个血卫抓住,仍然纸老虎一样的秦罗衣,原本计划就有点缺陷,直接出来,恐谣言祸众,朝臣猜疑,反正秦国公那老不死也活不长了,就最后再给她贡献点吧!

    阴炙走近,看着近在咫尺的秦罗衣张牙舞爪,微微一笑,示意血卫放手,秦罗衣顿时扑了上来,撕咬捶打。

    像只被拔了牙齿削了爪子的小豹子,倒是活力十足。

    血卫微微抬头看了一眼,阴炙浑身上下都有些狼狈,但依旧微笑,不紧不慢的伸手,揪住秦罗衣的头发,他被扯得头皮一抽一抽的疼,顿时一口咬了下去。

    抽出一支手来,抓住他的手臂挡在前面,秦罗衣一口下去,用了十足的力,那白皙的手臂上,顿时咬出了一个很明显的咬痕,泛起青紫颜色,沁出了一缕一缕的血丝。

    “你放开——”

    “砰!”

    狼藉的地方顿时多了一个狼狈的身影,那里装着饭菜的碎瓷还没有扫掉,秦罗衣这一摔,额头胳膊肘等地方,顿时全部蹭破了皮去。

    阴炙看了片刻,秦罗衣疼的没有爬起来,可嘴巴上依旧不讨喜欢,骂骂咧咧。

    “还来吗?”

    她蹲下身子,看着挣扎着爬起来的少年,一身的饭菜油腻,怨恨的看着自己。

    “我不会给你写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会愿意的。”

    她拉住他的手,看他借势咬上来,手腕一翻,人就步伐不稳,又往地上摔了去,不死心的站起来,阴炙这回看都没看,就往旁边一甩。

    正好是大门,脑袋撞的砰砰的。

    “阴少言——”

    听不到。

    “你把我放开。”

    头也不回一甩,这里是就近找的小城市,地段不好,人流不多,但出门一看,最高的是酒楼,人最多的,就是青楼。

    此时正好到了黄昏时刻,阴炙把人揪起来,点了哑穴,看他气呼呼盯着自己,像只落难的,还想要撕碎一切的小豹子,衣裳下,藏着一具结实而纤细的身子。

    “相信我,你会愿意的。”

    想揉揉这人的毛,突然发现上面全是油腻,还挂着一片菜叶,不禁眯了眯眼,也就收回手去算了。

    大街上的人不多,但阴炙的样子实在俊秀,手里又提着一个同样漂亮的孩子,不多会便吸引了大部分赶集散去的人,但那些血卫退去后,马上跟出来的是一批灰衣人。

    气势汹汹,守在四周,倒也没有多少人敢唠舌根。

    秦罗衣不能说话,就闹腾,总之不肯歇停,最让他气恼的,还是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,没有一个伸手相助。

    小城不大,很快第一家青楼就出现在了眼前,那是个叫风月阁的地方,刚刚开门,看着阴炙停在她们门前,还提着个比起他们花魁来,都不逊色的男子,也有点懵。

    阴炙也不找第二家了,直接就走了过去,身后一群杀气腾腾的灰衣,吓得那几个下人说起话来都有点打哆嗦,“小姐,小姐?小姐里边请。”

    “给我们小姐准备一个包厢,让你们这最红的过来伺候。”一个灰衣人上来,扔了锭银子,冷着声音吩咐,随即便把人推开,守在门口两边,“小姐请。”

    秦罗衣瞪着往里面走,丝毫不觉得别扭的阴炙,他浑身都发毛了,这种乱七八糟不三不四的地方。

    俗话说的好,有钱能使鬼推磨,大堂内很多人在打扫,公子们都还没有出来,但看到阴炙那明显来头不小的模样,楼上蹬蹬蹬几声,就跑下来了一个浑身胭脂红加绿的老鸨。

    那是个至少四十岁了的老男人,脸上依稀几条皱纹,不算难看却也看得过去,看到阴炙明显眼睛一亮,热情地迎了上去。

    “老鸨我瞧着小姐面生,想必不是本地人吧!小姐楼上请,喜欢什么,老鸨我马上去给您安排。”

    “把他给我洗干净。”

    秦罗衣还在盯着阴炙,猛不丁的听到这么一句,后脑勺一疼,已经撞到了地板上,那里刚刚被下人拖好,还没有干,秦罗衣挣扎几下没有爬起来,又听到那个讨厌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小姐这是?”

    “老鸨这里,应该知道,怎么调教不听话的孩子吧!”阴炙明白的接口,看着地上挣扎起来,想逃,马上被灰衣人堵住的秦罗衣,“我这家里刚收了一个男宠,可惜浑身的刺,本小姐看老鸨你这也是家大的,斗胆过来,请老鸨给点经验。”

    “不敢不敢,只是,小姐是当真?”

    “我还能说假?”

    “没有没有,那,小姐到时候不要怪罪我们这里粗俗才行,你们几个,带这位公子下去,好好洗干净。”老鸨陪着笑,不禁多打量了秦罗衣几眼,眼睛亮堂堂的,可真是个精致的小东西,这培养好了,整个城里恐怕都没有一家青楼,再敢与他们争。

    可惜——

    老鸨看眼周围的灰衣人,凭着直觉,不好惹的人物,收回了自己心里,有点遗憾的想法。

    大堂里的动静,已经惊动了不少还呆在房里的公子,老鸨亲自送着阴炙上楼,一边吩咐别人叫人过来。

    那都是他们这的几个红牌,还有比较有名的清倌,老鸨摸不准阴炙的喜好,干脆多点了些,阴炙到了门口的时候,那里已经守了一堆花红柳绿。

    “见过小姐。”

    阴炙径直进了房里,看都没看一眼,那些灰衣人也不乱做主,直接跟了进去一部分,其余的守在四周,看的那些男人窃窃私语。

    “爹爹?里面的人是谁呀!”

    有好奇的打听,老鸨看着这一堆的男人也头疼,总不能全都进去吧!还要做生意了。

    想了一会,也不能干站着,干脆留下几个可心的,其他的人都散开了去。

    留下的人有四个,两个当前的红牌,两个年纪还嫩的清倌,也是开了苞就升级成红牌的那种,老鸨带着人赶紧赶了进去,阴炙正在喝茶,扫了一眼他带进来的人,没有多话。

    “小姐,你看,您带来的那位小公子,一时半会儿也过不来,奴家这里晚上有才艺表演,您暂且等着看看。”

    “随意。”

    她冷淡的应了声,知道老鸨的意思,秦罗衣那小子也不知道这里的人制不制得住,不过风月阁外面都是她的人,她也不怕发生什么。

    “那,奴家就先退下了。”老鸨小心翼翼问了句,没得到反应,也有些纳闷,好不容易来的肥羊,别飞了啊!那小公子是漂亮,但他这里这几个孩子,可也都是数一数二的。

    老鸨使了眼色,让人机灵伺候着,就退出了房间,忙忙往后院赶去,那里,为了帮秦罗衣洗澡,已经要闹翻了天。

    “奴清韵,见过小姐。”

    很少看到过这么俊秀的小姐到这地方,抱着一把琵琶的男子弯腰,脸色微红的行礼,他是清倌之一,不过在青楼的,都逃不过卖艺又卖身的下场,与其将来某一天被个大腹便便的老女人破身,还不如现在就抓住机会,给自己找个好的。

    他看着阴炙不做声,又接着开口,“清韵琵琶不错,小姐要不要听听。”

    “奴秋雁,见过小姐。”

    “奴清月(桃夭)见过小姐。”

    “桃夭为小姐斟茶。”最后一个红衣服的妖媚男子,瞪了和自己同时开口的男人一眼,扭着腰肢走了过去,试探性的坐到阴炙旁边,软弱无骨的身子趴过去,他也是清倌之一,本来一年前就要被开包的,只可惜他的身价比较高,又不愿意太委屈自己,所以现在十六岁,还是清清白白的处子身。

    但桃夭知道,老鸨是不会让自己就这么在楼里留下去的,他比较会看颜色,平日说话也甜,才没有让老鸨急着抛手,如今可算找到个合格有顺眼的,他抢着取过茶壶,一只奶白色的小手落在了阴炙手上。

    “小姐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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