掌控朝政,秦王是个名副其实的昏君。侄儿恳请舅舅发兵,讨伐秦国!”他说着,一撩袍子,跪在地板上,俯身三叩首。
齐王还陷在妹妹惨死的真相中,过了良久才回过神来,偷偷抹去泪,在墨言期待下背过身去,只答了三个字:“再说吧。”
再说吧,三个字,万念俱灰。
墨言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,面对着那唯一的血亲一声嗤笑:“我明白了。多谢齐王直言。”
天下之大,自有容身处,但是绝对不会是齐国,更不会是秦国。
他对那背影一抱拳,一拂袖:“从今往后,齐王就当没有过我这个侄子。你我二人自此进水不犯河水。告辞!”
“孩子!”齐王听他一句告辞,急急回身想叫住他,想解释清楚。
如今天下动荡不安,这一发兵,后果不堪设想,况且当初嫁妹妹过去就是为了避免战争,这个孩子,怎么就不懂呢……
可是他看到的只是一抹匆匆离去的背影。
大齐宣帝十二年,墨言十五岁。
这一年,秦梁拉开了四国之战的第一幕。
二国兵力不相上下,首战却是秦国告捷。
二战前一晚主将忽然疯在营中,得查才知道,将军的家乡传来消息,一八零三口在一夜之间被灭口,最年幼的尚在襁褓中。
二战自然而然梁国胜。
而接下来的每一战,梁军都势如破竹,最终大获全胜。
这一日,梁国的帝都城里来了一位自称公子褚的少年画师,惹得梁国老的少的,但凡是女人都春心荡漾。
他一条青布遮着眼睛,素衣风流,画每一幅画都没有睁开过眼睛,可手下的画却跟活了似的跃然纸上。
梁国的小公子一日偶然出宫,巧遇公子褚,不禁啧叹:“你没有眼睛,却画出这么动人的画,我要把你带回去每天替我画很多幅画,让那些人开开眼界!”
彼时的容潋也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,眉眼稚气尚在。
相比之下的公子褚就要沧桑成熟的多,他听着耳边的霸道的声音,不禁抿唇一笑:“这次秦梁一战,想必你也去参战了吧,二公子。”
容潋一听,大骇,指着公子褚的手不停的发抖:“你你你……你怎么知道我是谁?”
公子褚搁下手中刚吮饱墨汁的笔,笑意不变:“方才,你站在我的左边,袖袍擦过我的手。这衣服的料子是上好的金缕,能穿的只有王侯。而且……”公子褚摊开另一只手心的玉佩:“这玉是你身上的,中间一个潋字,是你的名字吧。二公子,容潋。”
容潋脸色一变,低头看自己腰间常佩戴的玉佩真的不见了:“你……你怎么会……”
“你是想问玉佩怎么会在我手里,对吗?”墨言移了移镇纸,漫不经心道:“你掉下地了,我帮你捡起来罢了。”
“真的是这样吗?”容潋呆呆的看着这个年长自己不了多少却异常漂亮的少年,刚刚他明明一直在画画啊,根本没有见他弯腰去捡什么玉佩。
公子褚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,摇摇头:“这样,你信了吗?”墨言掌心一抬,不知哪来的力量,容潋镶着宝石的腰带就立马到了他手中。
容潋这下嘴巴张的能放下一只鸡蛋,一股崇之情拜油然而生。
“你跟我回宫好不好。”
这是自那日后,这是容潋第八十二次来找公子褚,第三百二十次说这样的话。
公子褚也不恼,一张脸上总是挂着温柔的笑:“我不喜欢被束缚在宫中。”他抱着画卷纸笔避过一众崇拜者走在幽僻的小巷里。
“宫内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,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什么。”
“不然,我让父王封你做大官?”
“割地封侯?”
墨言始终轻轻的摇头,富贵荣华对他来说皆是浮云:“秦梁一战,我帮了你,你却恩将仇报,要困我于宫中吗?”
“你帮了我?”容潋瞪大眼睛,不可置信的问。
“不然呢?”墨言侧脸对他一笑:“一百零三口人命,杀的手都酸了。”
“原来……原来是你……”容潋差点叫出声来:“可你为什么?”
公子褚没有解释,继续往前走。
等容潋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快要出小巷了:“喂!公子褚,真的不跟我回去吗?”容潋追上来问。
墨言摇摇头。
容潋高昂的兴致顿时泄了下去。
夕阳西下,他嘟囔道:“母亲走得早,大哥总是欺负我,本来还以为能找个人跟我一起去欺负大哥呢。”
不大声的嘟囔被公子褚听到了,他脚步顿了顿,没有回头:“我不愿意跟你回宫,却愿意交你这个朋友。他日你若有需要帮忙的,随时来找我。”
说完又抬脚向前走去。
很多年后容潋还在想,若当年他不抱怨着一句,就不会让对丧母之痛感同身受的墨言动了恻隐之心吧。
作者有话要说:实在是太喜欢墨言了。
对于墨言这个角色,有我的另一篇天字一号坑文《天下第三》里的男主方影尘的影子,那文的男主也是背景很*但是很低调的。那文的男主是个瘸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