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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七七回 汉商豪阔惊汉使 康居阴谋害大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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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些?汉天子在塞上设市,你们怎么不去?还不是远水解不了近渴。咱们兄弟自己辛苦,解了牧人的燃眉之急。”

    “呵呵!所谓无利不起早吧。各位也在草原上得了不少的好处。”康贝弄继续说道。

    帕塔提见两人争了起来,微笑道:“两位说的都对。谁也离不了谁。只要不打,咱们都能过得好,打起来了,哪一个都自在不了。”

    康贝弄还是不服:“就是打起来,大伙也都见了,汉天子帐前满是商人!厮杀的是战士,得利的是商人!”

    帕塔提弄了个没趣,扭开了,不理他们的争辩。

    张骞知道康贝弄心里不痛快,他的国人对他不冷不热的,对几个汉商倒是恨不得想供奉起来!微笑着对大伙道:“喝酒,喝酒!这酒看来还不是本地的葡萄酒?”

    庄季葅举杯,“大人眼光独到,这是大秦的美酒,是大秦皇帝的酿酒师给酿制的。来人,让他过来。”

    一会一个高鼻深目满头长发卷曲的人来到近前,弯腰施礼,铖乙、牛郎等人见了稀奇。那人嘴里说了些什么,张骞等没一个听得懂的,都看着庄季葅。庄季葅对身后一个女子说了句什么,那女子站起来,说道:“他说,大秦皇帝见过各位大人。他已经听说了各位的英雄无畏,佩服得紧。”

    张骞却是大吃一惊,“什么?他是大秦皇帝?皇帝陛下做了你们的随从?”急忙站起。

    庄季葅拉着他,笑道:“他的名字叫皇帝。不是说他就是大秦皇帝。”

    “他……他怎么可以叫皇帝呢!”

    女子给那人译了过去,那人脸色变了,说了几句,口气很冲。“他说,为什么他不能叫做皇帝?皇帝又是什么了不起的名字了!我们那里谁想叫自己什么。就叫什么。皇帝,是因为我爱慕皇帝陛下,才时时刻刻都记着皇帝。让别人也记着!”

    庄季葅解释道:“他们大秦国皇帝,不是像咱们中华的世袭的,他们是像……像古代那时,众人推举的,皇帝也不是高高在上,什么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率土之滨莫非王臣’。皇帝坐了几年。觉得不好了,自己就退位了。或者大臣把他罢免了,不是驱逐、更不是杀掉。啧啧,那里也有几家圣人,说了许多道理。小的几个愚昧,记不了那多。他们就是说,皇帝、大臣要为天下人做事,做不好就完蛋了。所以,他们的皇帝、大臣都兢兢业业的,没有机会享福,他们才把整个西海都囊括下来,每天的太阳都照着国土。”

    张骞等闻所未闻,好像在听远古的故事。不知不觉。张骞觉得身子有些发沉,铖乙、牛郎、花翟、儿君醉他们都醉倒筵前。庄季葅让人把几人搀扶着,睡下。自己和甘父要伺候张骞。张骞笑道:“我还没有那般娇贵!自己可以的。你们忙活吧。”

    庄季葅不便坚持,让出了自己奢华的寝帐,自己和夫人到另一处去睡。

    第二天,天刚麻麻亮,庄季葅就起来,甘父也已经起来了。“大人怎么样?睡得好吗?甘大哥怎么样?”

    甘父谢了他的招待,两人正在说。张骞也起来了,庄季葅急忙问候。张骞笑道:“咱们都是风中来雨里去的,你这么奢华的卧榻,我还真不习惯!”

    庄季葅微笑,让人端来洗漱的盐、水,张骞就着奴婢的手中漱洗了。“怎么?有事?”他见庄季葅若有所思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是。大人,半夜就得到消息,康居国王派人来迎接大人了。大人准备怎样?”

    张骞一愣,还头一次有国王这么隆重其事的,“依你之见呢?”

    庄季葅微笑道:“依小人,大人自然应该去拜会。康居王对咱们几个,有些误会,也想请大人化解。”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“嗷,是这样。他以为周围几国都挤占了他的国土,要咱们把货物都放在康居。咱们是商人,就没有听。”

    “这很正常啊。”

    “国王陛下不这么想。而且,大人此次去见他,还要注意安全。我听说几个匈奴人新到的。”

    他们吃过饭,就跟着康居王派来的使者出发了。甘父留心看了,庄季葅他们的车马起行,那个部族的营地为之一空。车马绵延数里,前后望不到头。走了两天,来到一个大湖边,湖边一座城池,数丈高的城墙,武士往还巡视。到了城门,使者上前,几个武士过来,先给康贝弄施礼,再给张骞施礼,然后请张骞、帕塔提进城。

    庄季葅他们却停在城外,城里的人早就听说汉商大贾六曜来到,都蜂拥而来,围住了他们的营地,拿来了各色皮子、毛、骨、角,牵来了各种牲口,大人小孩、男男女女,围得水泄不通。

    张骞他们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奇观,比长安的各市还有热闹,却不能停留细看,张骞带着甘父,帕塔提和提各带着两个侍从跟着康贝弄和使者来到王宫。这康居王王宫倒不怎么高大,和城里寻常人家的房屋差不太多,不过大些,宽阔些,想是为了接见臣民的。几个武士见了康贝弄,急忙上前抱着他,又跳又笑的,说了些张骞他们听不懂的话。

    一会一个人出来,也先和康贝弄抱着行礼,才带着张骞、帕塔提、提各和康贝弄进宫。一个大些的石屋前,已经站着几个人了,也是一身的牧人装束,不过是皮帽上插着鹰羽,像是此国贵人了。果然,康贝弄见了,不是喊阿叔,就是叫大哥的,亲热异常,几人也搂住他的腰,说个不住。张骞、帕塔提、提各等在一旁。

    康贝弄等人说了,才介绍张骞、帕塔提、提各和他们相识,都是康居几家王爷,此时正好都在王城。哪几家?苏榭王、耀匿王、伏魔王、鸡王、傲剑王。大伙一一见礼毕,苏榭王带着大伙进石屋,石屋干燥、爽洁,几个奴隶伏在地上,康贝弄他们把脚在奴隶身上蹭了蹭,让张骞他们也擦脚。张骞面有难色。帕塔提兄弟却坦然自若的在奴隶身上蹭去了泥土。

    一个面貌与康贝弄有七八分相似,只是年岁大了不少的坐在一张石台上,康贝弄扑过去。抱着他的腿,哭出声来。那人抚摸着他的头发,微笑道:“你受苦了。也为我康居立下大功。谁都不会忘记你的。好了,起来吧,已经长大了。”

    康贝弄不好意思的站起来,张骞三人上前拜见康居王,献上各自的礼物。张骞的自然是庄季葅他们准备的,是一领锦袍。几匹绸缎,一捆生丝,一担盐,还有别的金珠。康居王谢过张骞、帕塔提、提各。众人这才坐下。

    康居王面色沉静。张骞暗中看去,见他面有忧色,眉宇紧锁,眉间隐隐有黑气,不由一怔,这康居王恐怕命在旦夕了!他这些年闲来无事,也学了些星相,昆仑山上那个沙大哥,把自己珍藏的相法送了他。所以他才精进了不少。如今见了康居王如此,不由心动。微笑道:“大王,外臣观陛下心事不小。是不是有什么隐忧?”

    康居王果然心头有事,听了他的话,回道:“正是!不知先生可有法化解?”

    张骞还没有说话,苏榭王已经不悦道:“陛下何必疑神疑鬼!我康居正是百年来最好的时候,兵强马壮,不惧任何人来侵!”

    其他几王也是纷纷附和。“大王不必忧心。王子也回来了,咱们众王也都在。大家齐心协力,也要赶跑外敌!”

    张骞奇怪,这大冬天的,冰雪满地,不是兴师动众的时候,哪里有人来犯境的?康贝弄也奇怪,没听说有外敌入侵啊!

    苏榭王愤愤不平的说道:“几位不知。有几个妖人,在我国内传播,妖言惑众,说什么此生愁苦,要出家信奉佛祖,才能来世脱离苦海!闹得牧人都无心放牧,长老阻止不住。还有妖人下了蛊毒,要害大王还有我们!”

    张骞看看帕塔提,帕塔提也正在看他,两人没想到佛祖的信众一至于斯。张骞想起竺法生他们,信了几分,又想到昆仑山所见的活佛,又觉得不像妖人。

    傲剑王在一旁冷笑道:“祸福无门,惟人自召!哪里是佛祖的错,是有人居心不良!”

    苏榭王大怒,“你说什么?是哪个居心不良?”

    傲剑王也不示弱,起身道:“说你了!怎么样?佛徒传经说法,碍了你什么事?偏处处刁难!我就是不平。牧人愁苦,哪个不知?坐在宫中,大言炎炎,全不管民众死活。”

    康居王耐住性子说道:“你们两个不要争吵了!他传道的只管传道,不要劝人生事么!苏榭,你也不要得理不饶人,把人都沉浸湖底了!人当然要报仇。天使大人,你有什么办法能化解得了信众和国家的仇怨?”

    张骞想不到他们这里已经闹得这么激烈,大宛那里几方起兵,也不过如此。但,他还是觉得康居王的危险不是在远处,小心地看了看几位王爷,觉得哪个都像,又哪一个都不像。暗自叫道:张骞,这一次搞不好,要惹下大祸!沉吟片刻,才说道:“外臣不敢乱说。不过外臣也见过几个佛徒,觉得其中可能有奸人,多数还是好人。至于说敢谋害大王还有各位王爷的,外臣觉得,恐怕还是大王在宫中加强警戒的好。”

    康居王明白他的意思,却摇头道:“我这王城,都是本王信得过的,都是忠心王事的。还是那些暗中下毒的,无处提防。”

    苏榭王叫道:“听说那几个汉商又来到城外,赶跑了那几个,万事大吉!”

    康贝弄虽然不满庄季葅他们的强势,这时候也不得不说话:“没有他们,我们城里城外的人哪里换来各种物品?”

    “没有这些丝绸、麻葛,咱们还不是都活得好好的?怨不得匈奴贵人震怒,说汉子们故意引诱各国贵人,离不开他们的奢华物品,自甘堕落,失去了狼性!”

    张骞对苏榭王道:“这位王爷,匈奴人驱马到长城,又是为了什么?还不是同样抢掠汉地的丝麻布帛?那时候怎么不说丝麻、布帛柔化了他们的筋骨了?”

    苏榭王回答不出,头上青筋暴跳,指着张骞,怒道:“你……你……”突然捂着胸口就倒,嘴角吐出血来!这一下大出张骞意料之外,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,康居王也捂住胸口,不住呼疼。傲剑王、耀匿王、伏魔王、鸡王跟着倒地不起!

    康贝弄吓得面无人色,抱着康居王大叫,外面突然拥进一群武士,抓住了张骞、帕塔提、提各,康贝弄惊恐地叫道:“你们干什么?他们是我的朋友!快放开!”

    武士头目对康贝弄施礼道:“王子殿下,如今大王、还有几位王爷突然中毒,殿下以为是怎么回事?不是这些外国人下毒,难道说是王子你、还是王爷自己?”康贝弄张口结舌,急的汗水、泪水不住地流。

    张骞突然明白了,有人急着让他进宫,就是等这样的机会。果然外面有人笑道:“张骞,你还是这么精神,到哪儿都能死人满地?自己毫发无损?”

    几个人进了屋,他认识其中两个,一个是鹰淘,一个是鹤钟,乃是匈奴王子。没想到他们两个在这里等着呢,还布置下这般毒计。

    张骞皱眉道:“两位王子可以随随便便就杀了张骞的。何必这么大费周章?还害了康居王和各位王爷?”

    鹰淘摇头:“张骞,没有人害你。大单于让你出了匈奴,就没有想要你死。是你自己不成器,要害康居王和几位王爷,要自己在康居称王!嗨!你们汉子太张狂了,到处不仅搜刮了牧人的财物,还要在草原上筑城、恳田,要把草原人赶尽杀绝!现在看看,西域哪里不是你们汉子?搞得乌烟瘴气的,千里绝人行迹。你们霸占了高山、草场、渡口、井渠,买卖人口,强买强卖!说不得咱们匈奴人要替天行道,诛杀恶狼!”

    张骞听得不住摇头,康贝弄目瞪口呆,帕塔提、提各微笑叹息。但更惊人的是,地上躺倒的苏榭王和傲剑王两人却突然坐起来,喜欢笑笑!

    五王拱卫列星辰,指望分封贻后孙;人来间言起风波,不畏焚身和灭门!(未完待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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