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5除夕之夜

脑袋：“去洗手，洗完手包。”

    小孩欢喜的跑去洗手，柳铭走到桌旁，拿起擀好的饺子皮儿，包起韭菜鸡蛋馅的饺子，两人一个擀皮儿一个包，合作的倒是挺好。

    直到柳小宝这个小活祖宗的加入，包饺子的效率大大降低，柳铭要一个个的把柳小宝包的饺子二次加工，很多露馅的都被他包成了荷包，慢慢的小孩也懒得包了，手里拿着面粉玩，涂涂抹抹了一脸，抹完了自己还要去祸害别人，把柳铭的脸上鼻子上也抹的一块块白，他自己倒是笑的前仰后合。

    柳睦抬头看着柳铭变得跟小丑儿似的脸，宠溺的伸手替他擦掉鼻头上的白色，柳铭抬眼瞪他，以为柳睦也在往自己脸上抹面粉。

    “哥，我帮你擦擦。”

    说着手上的动作就越来越大胆，一会摸摸眼角一会摸摸嘴，本来一块块的白这次倒是变得均匀了，脸上洋洋洒洒的都是面粉。

    柳小宝已经在旁边笑的合不拢嘴。

    把柳铭气的，啪的把手里包一半的饺子扔桌子上，两只手里分别抓着一大把面粉，一手抹向柳小宝，一手抹向柳睦。

    一时间本来包饺子的场面变成了面粉大战，三个人玩的不亦乐乎，大战了三百回合，脸上身上全是面粉的三个人，笑声回荡在这个不大的小房子内。

    晚上吃饺子的时候，柳小宝早早的就把电视打开，放到中央一台，等着播春节联欢晚会。

    “爸爸，我们吃完饺子去看放鞭炮吧！”

    提到放鞭炮，柳铭脑仁疼，他可不想看什么放鞭炮，噼里啪啦的乱心，索性他把这个任务推到了另一个人身上。

    “让你刘叔叔带你去。”

    柳睦倒是挺听话，说让带着去就带着去，吃完饭这一大一小撂筷儿就颠颠儿的走了。

    柳铭看着家里忽然安静冷清起来，心里又泛起嘀咕，早知道这样，他就也跟着去了……

    自己在家里看着春晚，听着外面乒乒乓乓的烟花声，柳铭有点昏昏欲睡，手机响起的时候他无意识的接了起来，才听到电话里是柳睦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哥，照片收到了吗，照给你看的，电视别看太久，困了的话就早点休息。”

    柳铭呆呆的嗯了几声，缓过神，这才问道：“你们…你什么带小宝回来？”

    “我们马上回去，别担心。”

    柳铭又嗯了一声，挂掉电话，心里纳闷，谁担心了……

    不过一个人看春晚的时候，确实催眠效果不错，又坚持看了一个小时，柳铭才渐渐睡着，他都不知道柳睦是什么时候带着柳小宝回来的，更不知道是柳睦把他从客厅抱到了房间的床上。

    快十二点的时候，柳睦把熟睡的柳小宝也安置好，外面客厅的电视春晚也正要开始倒计时，柳睦手里拿着一件还没剪标签的米黄色大衣，放到房间内的椅子上。

    十二点的钟声敲过，不知道多少个家庭举家欢庆，新的一年，开始了。

    柳睦弯□，看着柳铭安静的睡颜，在他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。

    蜻蜓点水般，转瞬即逝。

    清晨天还没亮，柳铭早早的醒来，睁开眼看到的是柳小宝嘟着小嘴可爱的睡脸，他给孩子掖了掖被角，又看了一会，然后才起床走到桌边，从最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火车票，时间正是一个半小时后启程。

    柳铭手里握紧票，眼睛扫到桌前椅子上放着一件崭新的大衣，他伸手拿起来，手上传来的质感也让他猜想得到这件衣服一定价值不菲，而且不用疑问，他知道这一定是柳睦放的。

    将标签减掉，柳铭穿上大衣，把车票放进兜里，然后转身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小箱子，里面早就装好了他要带走的东西。

    从检查出自己怀孕开始，柳铭就知道迟早他会走出这一步。

    他不能让柳小宝知道，更不能让柳睦知道，曾想过去找李珊珊，可是每次都麻烦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女孩，柳铭始终心里过意不去，况且之前从李珊珊手里借的钱，到现在还她也不肯收，柳铭怎么还好意思再去麻烦他们。

    这本来也是柳铭自己的事情，他得承担，唯一让他欣慰的是，柳睦对待柳小宝确实很好，小孩也很喜欢和他一起生活，就算没有自己，他们也能一起生活的很好吧？

    没有留下任何言语，没有留下任何字迹。

    柳铭手里拿着箱子，悄然离开这个家。

    去火车站的路上，柳铭多次想就这样坦白吧，跟柳睦坦白，跟所有人坦白，他不想走，他舍不得柳小宝，那个孩子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他，他怎么能就这么因为另一个孩子像是抛弃柳小宝一样将他交给别人。

    可是柳铭不能坦白。

    这是他最后的尊严了，一个会生孩子的男人，多少人要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，柳铭承受不了。

    他想找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。

    怀孕生子，带给了他一个救赎。

    怀孕生子，带给了他一份耻辱。